冷雨萱每个长发女生,修完头后都会感觉自己剪了短发-乡民十四岁
冷雨萱
回到青岛后,我立马跑寝室楼下理发店修了头发。
“剪短,修齐。”这是我第三次跟这个理发店的小哥说这句话。
“多短?”他问。
“胸部以上。”
随着小哥手起发落,我突然心慌起来,“不要太短哦,不会剪太短吧?”我问他。
“怎么会?”
“够40公分吗?”
火车上聊得来的发型大师告诉我,对女生来说,一个不错的比例是发长占身高的四分之一,后来40公分成为我的执念(没错,我一米八)。
“Emm,应该不够吧?”
“什么?那35呢?30呢?”
小哥有点结巴,安慰我说:“从发根算起,应该有35了。”
我松口气,不时把眼镜戴上,恨不得每看一次头发就能长长一点。剪完时,我的乐天心态蹦蹦跳跳地跑出来安慰我说:
“这下好了,回广州洗澡洗头就省事多了,上蹲厕擦屁股时也不用揪着头发了。”
这个“自慰”,还算受用。
我擎着突然变轻的头颅回到寝室,一边照着镜子一边跟中短发的室友邓超念叨:“你看,咱俩头发现在差不多长了!”
邓超嗔怪我夸张,冷笑一声:“你没搞错吧……”
室友大妈站出来说:“不不不,你不懂我们这些长头发的人,我们每次修完头,都会感觉那头发几乎被剪得这么短!”
她也有一头两手抓不拢的海藻长发,但其头发的密度异常大,难在街上找到望其项背之人。
话音未落,她瞪大眼睛,张大鼻孔,把手猛地一下比到自己的下巴颏上。我们仨笑得前仰后合,牙龈毕露。
现在想来,大妈的话完美概括了我的想法。
才华有限青年昨晚发了篇文章,读完后,印象最深的还是开头那个论点“最近听到一句话:大多数人,每年最多思考2—3次。想了想,觉得说得挺对”。
哈哈,好搞笑。
于是我就想了想我的头发,为什么每次修完头发,我都会感觉发型师给我搞太过了呢?当然这算不得真正的思考,毕竟我一年也就思考那么几次。
我想原因不外乎“自我”二字。
去广州之前,为了提高到WYN面试成功的几率,我做了不少准备。其中就包括,在工作之余,花了两三个晚上对着镜子练了两支简单的舞。
当时想着,如果面试不成功,我就用一支《凉凉》送给自己的同时,也给面试我的人留个印象,不能白去不是?
但其实当时我挺自信的,而且情况是越对着镜子练越自信。当一个人在主动做一件自己擅长又喜欢的事情时,是最幸福的。
可我那自信和幸福却在一个瞬间破碎,当我拿起iPhone原相机拍桌上室友收到的玫瑰花时,闲来无事坐下自拍了一张。
就是这张自拍,让那面反射着喜悦的无形镜子无声碎掉了。
不同于其他自拍APP,iPhone原相机会“很人性化”地将自拍转回现实里的左右,提醒人们:你的右脸是右脸,而在自拍APP里的左脸再美,它也不可能是你的左脸。
自拍还不像他拍,他拍时,人们往往做好了拍出来的照片跟自拍有差距的心理准备。而这张在情绪饱满时的自拍,就着实惊到了鲜少用原相机自拍的我。
热爱思考,不,热爱瞎寻思的我看着那张照片皱起了眉头。
看着我用自拍时最常用的角度拍出来的这张照片,眼下那颗痣不大不小,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右眼而非我看惯了的左眼下,我莫名觉得异常拧巴。
那张照片里的我跟平日自拍里的自己完全不一样,鼻子、嘴巴一并朝右歪,眼袋耷拉到那头的美国。那一瞬间我看自己尤其不顺眼,“我真的好丑”的想法霎时间让我萎靡下去。
我抬头望着上铺的邓超,问:“邓超,你有没有觉得我的鼻子、嘴巴是歪的?我和镜子里的自己差距真的超级大。”
邓超像个闪着金光的上帝一样俯视我,回答说:“没有啊,我看你看习惯了,没觉得差距有多大。”
这句话好像给了我安慰,又好像没有,我意识到她眼里的我——不就是接近于那张恐怖自拍里的我么。
都说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人,但在外貌上,其实根本不是。
相比于别人能够直视自己,人们自己看自己时,最常用的途径莫过于照镜子。
化妆时人们要照镜子,剃须时要照镜子,出门上班,一天不知道要看多少次手机屏幕来确认自己眼角有没有眼屎、眼线有没有花、口红有没有结块……
自己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呢?要知道左右一反转,事实大不同。左边的瞎子杀了邻居家的狗,右边的智弱者常要背黑锅。
对于放在数学上根本不可能完全对称的人脸,更是在各种镜子的帮助下,欺骗着它的主人。
我突然陷入阶段性忧郁、自卑。但所幸,我的瞎寻思又很顺畅地把我解救出来,一道灵光闪现,我立刻从座位上起身,拖着痛了两天的腰腿傻里傻气地继续练起了舞。
当时那道灵光以一句话的形式撑开了我的笑脸:既然你做不到让现实中的自己变成镜子里、自拍里顺眼的样子,那你至少做到在镜子里最美的自己。
不许笑。
就是这句看起来特不原创的、特鸡汤的话,字字珠玑,挽救了那一晚落入颓丧的我。
那么遗留问题:为什么在我看来被理发师剪得齁短齁短的头发,在他人眼里根本没那么夸张呢?
讲到这里,它的答案就显而易见了,也就显得无聊了——
鬼才在乎你头发修得长不长、短不短,除非你剃个齐耳发、寸头,否则别来跟我矫情“呀,我头发变得好短”!
别人最关心的,永永远远是镜子里的他自己,在镜子里,每一个细微的“风吹草动”,于他而言,都是异变。
除非镜子以外,有人“剪了个寸头”。
微博博主@菲妥妥_穆修修活了下来,对于她而言,在微博上写下遗书就像是在众人面前突然剃了个寸头。
我不该做的忖度是,她应该能想到她的遗书会被关注到,但可能没想到,庞大的关注一瞬间涌入现实。
比那些还在世界不同角落里阴郁着的人“幸运”的是,来自各地的武警、医生、护士、“旅店哥哥姐姐”还有广大网友,带着爱心和鼓励,让她感受到了“爱”。
她说“我会重新思考以后”。
在Blake将@菲妥妥_穆修修的“遗书”微博转发给我们之前,我也经历了一段黏腻的不开心的时间。
如果我无端臆想过的房间里可能会有个摄像头的想法,是个事实的话,那么观看录像的人一定会被视频里的人吓个半死,或者,笑个半死。举两个例子:
她曾尝试把自己装进行李箱,却因为箱子太小,以诡异的姿势目瞪天花板、半蜷在箱子里待了半小时,最终却体力不支扶着双膝滚回床上。
她又幻想着小时候掉床的场景,总有父母过来紧紧抱起她,然后她一咬牙故意滚下床,却吸了一鼻子床底灰。
这两件无厘头的事情的发生,只因我没做到跟自己妥善相处。
我爸曾在他的一本纪念册上写过一句话,类似“人的一生,纠其根本,都是在摸索与自己打交道的方式”。慢慢地,我尝试领会这句话的含义。
幸运地,有人可能会遇到许多有趣的、正能量的人,这些人统称为“光的使者”。他们的出现,会让某个拐进死角的人豁然开朗,找到跟自己相处的另一种打开方式。
然而大多数时候的大多数人,可能并没有那么幸运,在独处时与那个镜子里的自己产生激烈的矛盾。周边的物理光用力在射,唯独矛盾生发的地方,物理光射不进去。
如今,我走了出来,从@菲妥妥_穆修修的微博来看,她的心情已经不再那么阴郁。
不过,谁都不能确定的是,“光的使者”会一直生发作用;能确定的只是,我和镜子里的那位,会永久纠缠下去,直到我们互相接受对方的那天。
而那一天,可能永远不会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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